【全文】
美国最高法院周五以惊人的速度作出决定，允许对TikTok实施有争议的禁令，这将对每天访问该应用程序的数千万美国人产生巨大影响，并对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产生广泛的政治影响。
但法院未签署的意见和两份一致意见也揭示了法院内部对第一修正案如何适用于社交媒体存在更深层次的分歧。
几十年来，最高法院一直站在第一修正案的利益一边，它无视TikTok提出的禁令践踏言论自由权的担忧。最高法院还迅速驳回了拜登政府提出的关于中国政府可能秘密操纵内容的担忧。
支持TikTok的第一修正案团体警告称，该裁决可能会产生更深远的影响。
“毫无疑问，最高法院允许禁令生效，削弱了第一修正案，并显著扩大了政府以国家安全为名限制言论的权力，”奈特第一修正案研究所执行主任贾米尔·贾弗说。“这对TikTok的影响可能有限，但这项裁决为未来其他压制性政策创造了空间。”
这项裁决是在法官们听取了另一起重要的第一修正案案件的口头辩论后做出的，该案件质疑德克萨斯州要求色情网站进行年龄验证的法律。大多数法官在该案中表示，他们倾向于最终维护该法律。
以下是最高法院对TikTok案裁决的一些要点：
第一修正案之争
法院周五公布的27页文件中隐含着一场有关第一修正案及其是否适用于法律的争论。
这一争论已在一些社交媒体案件中出现，而且很有可能再次出现。问题的一部分在于社交媒体上的内容策划（如新闻机构网站的设计）是否属于受保护的言论，或者根据算法向用户提供视频是否完全是另一回事。
签署法院全体一致意见的法官们一直在思考，由于该法律并不直接监管该应用用户发布的内容，因此该法律是否需要接受第一修正案的审查。相反，法院接受了这样一种观点，即该法律通过剥离条款针对的是TikTok及其中国母公司字节跳动。
换句话说，法院推断，这项法律可能与关闭TikTok上的猫视频无关。它只是迫使一家大公司切断与外国对手的联系。
该意见指出：“目前尚不清楚该法案本身是否直接规范受保护的表达活动，或具有表达成分的行为。”
不过，法院承认，多年来，它并没有提供明确的指导，说明法律如何处理针对公司外国所有权的法律间接影响该公司发布的内容的情况。
但法院表示，TikTok案并非是第一修正案领域取得新突破的契机。相反，法院提出了这个问题，然后拒绝回答。
判决书中写道：“我们假设，未经裁决，受到质疑的条款……将受到第一修正案的审查。”
大法官索尼娅·索托马约尔认为这一假设完全不充分，她在一份简短的同意书中写道，她同意法院的所有法律推理，除了那部分。索托马约尔说，很明显，第一修正案与TikTok案有关。
该法院的资深自由派法官写道：“我认为没有理由在未作出裁决的情况下就假设该法案涉及第一修正案，因为我们的先例毫无疑问地证明了这一点。”
索托马约尔指出，法院去年判决的涉及平台上托管内容的社交媒体案件“TikTok通过在其平台上‘编辑和策划’材料从事表达活动”。
在这些案件中，涉及佛罗里达州和德克萨斯州颁布的法律，旨在确保保守观点不会在社交媒体上受到压制，大多数法官表示，社交媒体的策展决定是一种表达活动，尽管这并不是法院判决的核心。
法院注重数据，而不是内容
拜登政府曾提出两项国家安全理由来为TikTok禁令辩护。第一，中国可以访问用户信息，包括私人消息和观看的视频，并可能利用这些信息进行“间谍活动或勒索”。
国家安全专家还警告称，中国可能会秘密操纵TikTok上的内容，要么是为了宣传政府的观点，要么是为了在危机期间挑起不和。
最高法院在裁决中几乎完全聚焦于该论点的数据收集部分。这使得法院能够重点关注不涉及第一修正案潜在保护的问题。
法院未签名的意见书中写道：“该平台收集了大量用户的个人信息。”
法院写道，TikTok“并不否认，政府有重要且合理的利益阻止中国收集数千万美国TikTok用户的个人数据。但他们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法院承认，数据收集是数字时代的常见做法。
意见书指出：“但TikTok的规模及其易受外国对手控制的特点，加上该平台收集的大量敏感数据，有理由采取差别待遇，以解决政府的国家安全担忧。”
重新思考第一修正案的先例？
几十年来，最高法院一直依赖第一修正案的保护，模糊了经常裁决备受瞩目的文化战争案件的保守派和自由派之间的分歧。
但本周，法官们似乎做出了相反的举动。
除了以违反第一修正案为由驳回TikTok对禁令的挑战外，法院还表示可能准备驳回另一项涉及淫秽言论的挑战。
尽管成人娱乐业认为这项法律将限制成年人获取受保护言论的能力，但大多数法官周三表示，德克萨斯州可能被允许要求对色情网站进行某种形式的年龄验证。
在这些辩论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他反复暗示法院可能会考虑重新审视保护网络淫秽内容的先例。
“显然，通过技术手段获取色情内容的渠道已经呈爆炸式增长，”罗伯茨说。“对于15岁的孩子来说……获取这类内容非常困难，而如今，只需按一下按钮就可以获取。”
罗伯茨问道，重新思考法院的做法是否“是我们至少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保留在完全不同的时代被接受和建立的结构？”
再见了，TikTok？
TikTok周日究竟会发生什么情况目前尚不清楚。
专家最初预计，这款应用至少会在周日从苹果和谷歌应用商店下架——这两家公司可能会因在截止日期后继续托管TikTok 而面临法律罚款。TikTok最近几天又向前迈进了一步，暗示即使对于那些已经在未经最高法院干预的情况下下载了该应用的用户来说，它也可能“被封杀”。
虽然法律没有改变，但政治风向确实已经发生了变化。
特朗普将于周一宣誓就职，他誓言要拯救这款应用。与此同时，白宫周五表示，该法律的执行“将由下一届政府决定”。
所有这一切都可能让TikTok和应用商店来决定如何评估不断变化的形势。
（Takeaways from the Supreme Court’s TikTok decision and what it may mean for the First Amendment.By John Fritze, Devan Cole and Clare Duffy, CNN
Updated 2:46 PM EST, Fri January 17, 2025）
